第三十五章涼薄少年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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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瑛比諸王年長許多，面上已經蓄須，他的母親是趙麗妃，皇上還為臨淄王時從江南收的歌妓，武貴妃得寵後失勢。李瑛的相貌更多像母親，男生女相，皮膚有江南女子的細膩，只是經常外出打獵，微微有些黑，一雙杏眼，鼻梁清秀挺拔，嘴唇很薄。
李瑛和李琚一向交厚，正交頭接耳聊得開心，忽然見到韋青，點指著他笑道：“這貨回來了！”
見到當日想取自己性命的仇人，韋青心中不快，並沒有帶出來，淡淡一笑，向兩位王爺見禮。
李瑁拉著韋青坐到他的身邊。
“聽說賈昌那廝為難你了？”李瑛哪壺不開提哪壺。
“為難說不上，小小過節。”韋青輕描淡寫。
“那廝近日就要回京，他不在，皇上想念得緊。”李瑛的話裏帶著感慨。
“那好，可是有些小賬和他算。”韋青自斟一杯，一飲而盡，旁邊的婢女急忙過來伺候。
“哎，算什麽算，不過是玩的，韋郎不是小氣人。”李瑛說著向韋青一笑，韋青只笑不答。
這時見那白須老翁引著一個女子走了出來，眾人停箸望過去。
那女子打扮得與眾不同，頭上只挽了一個道姑髻，橫別著竹釵。臉上淡施胭脂，一雙眉斜飛入鬢，略向上吊的鳳眼如剪瞳秋水，朱唇點點，似笑非笑。她穿不是時下流行的襦裙半臂，而是斜攏著白色紗袍，行動間袍襟飄起，一雙玉腿若隱若現。要知道現在不管是坊間還是宮廷，多半是初高腰襦裙，胸前露出一大片風光很是尋常，若要騎馬則有馬褲，這樣露出腿的卻是少之又少，一時間席上鴉雀無聲。
“這是何人？”韋青吞了一下口水，才扯著李瑁的衣袖悄聲問道。
“這是王翁從江南過來時路遇的仙子。”李瑁也只有咽口水的份兒了。
“仙子？是什麽仙？”韋青嚇了一跳，沒想到他離開數月，長安人更會玩了。
“什麽仙子沒說，不是狐仙，難道是仙鶴？”李瑁胡亂猜到。
“不管是什麽，這腿是沒得說。”韋青忽地從案前起身，兩步三步到了仙子面前，突然彎腰伸手向仙子的裙子一掀。仙子不成想有這意外，尖叫一聲想要護住雙腿，卻站立不穩向後一仰，韋青伸手一攏，把她抱在懷中，卻不松手，把頭抵到她的胸前認真一聽。
“心跳怦然，非鬼也。”韋青突然一本正經地說。
眾人剛還瞠目結舌看著，心裏直怪韋青魯莽，他這一句話出來，眾人哄然大笑，都把持不住了。
李瑛嗆得不能說話，直指著韋青點手不止。李琚一邊拍打李瑛後背，一邊叫婢女快拿水來。李瑁起身擊掌叫好，眾人隨著他一起哄道：“韋郎，韋郎！”
“原來你就是韋郎。”仙子從韋青懷中掙出，嬌喘咻咻，突然伸手向韋青腰間一扯，把腰帶拉了下來，沒等韋青說話，嫣然一笑，向眾人揚著腰帶說：“奴家且退下了，想要就來拿吧。”
仙子說完款款向後行去，走上兩步，又回頭向癡望著她背影的韋青拋了個眼風，把腰帶向自家腰上一纏，本來仙氣飄飄的袍子，被腰帶束了，別有一翻妖嬈。
韋青還傻站著，李瑁起身過來推他，笑道：“快去吧，春宵一刻值千金。”
韋青這才大步向後堂走去。仙子百般奉承，把韋青服侍得舒舒服服。韋青心知肚明，哪來的仙子，不過是玩個伎倆，難得李瑁肯為他費心，再追究就是他小氣了，這樣一想，氣也消了。一夜風流，天明時分，仙子才累得沈沈睡去，韋青突然就有些睡不著了，想想原來多日沒睡到如此舒適的地方，不是草堆就是光木榻，身邊還有個醜得倒胃口的小丫頭，這樣的日子總算出頭了。
韋青幽幽嘆了一口氣。
第二日起床時，昨夜的賓客早就散了，也沒人理會他。韋青自顧出門叫了車，回到府中倒頭就睡，一覺睡到傍晚，這才起來梳洗。
小九兒用這一天的時間把韋府摸了個底朝上，原來韋府比南坡萬的府邸還要大。進門是前院，接待外客加上管家管理府內事宜都在那邊。通後院的門並不上鎖，可是涇渭分明，前面的仆人從不越矩，後面的婢女若想外出，都會換上男裝。
後宅最大的院子是韋青的，正中是臥室。小九兒一直以為有錢人家都是雕梁畫棟堆金疊玉的，偏韋青的屋子不是。唯一奢侈的就是柚木彌勒榻上鋪著幾層錦被，帳子是青色的，重重疊疊足有三層，卻非密不透風，從外看去就像籠著青煙。地上擺著鉤雲八仙桌，上面放著一個刻花九轉銅香爐，托盤裏一只描銀盞，一把描銀執壺。小九兒在窗外扒著看了半晌，墻上連幅畫都沒有，未免失望。
東廂是書房，雖然幹凈，卻顯見是婢女的功勞，只怕那些書寂寞得連韋青的模樣都忘了。西廂修得寬敞通風，有臥榻和案幾，小九兒猜測這裏是聽曲兒的地方。
韋青沒有娶妻，連妾都沒有，所以沒有主母，管事的是個家生子婢女，名叫水靈兒，人如其名，長得白皙豐腴，嫩得能掐出水一般。小九兒剛進府，就被她的目光冰了幾下，滿眼的不待見。
水靈兒住的地方在韋青臥房不遠，小九兒被安排的住處，正在水靈兒院子的對面。再往後就是花園了，不止亭臺樓閣，假山小橋，連防凍的花圃都有。至此小九兒已經打定主意，狠宰韋青一筆是應該的，他欠她的不少。
小九兒聽說韋青回府了，可是跑來幾趟都以韋郎在睡覺為由被拒之門外，心裏忐忑，晚飯都沒吃好，都說越有錢越小氣，只怕韋青會賴賬。小九兒正數著飯粒發呆，忽聽婢女說韋青叫她過去，也不等人帶路，一路小跑就奔了過去。
韋青只穿著夏布睡袍，他的臉色蒼白，眼眶也是青色的，整個人沒有一點精神，懶洋洋堆在木榻上，和路上同行的韋青判若兩人。
小九兒小心翼翼地湊過去，想開口又不知道叫什麽好，從回到長安，她的韋青間又拉開了距離，而且這是一道逾不過去的鴻溝。#####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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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瑛和李琚一向交厚，正交頭接耳聊得開心，忽然見到韋青，點指著他笑道：“這貨回來了！”
見到當日想取自己性命的仇人，韋青心中不快，並沒有帶出來，淡淡一笑，向兩位王爺見禮。
李瑁拉著韋青坐到他的身邊。
“聽說賈昌那廝為難你了？”李瑛哪壺不開提哪壺。
“為難說不上，小小過節。”韋青輕描淡寫。
“那廝近日就要回京，他不在，皇上想念得緊。”李瑛的話裏帶著感慨。
“那好，可是有些小賬和他算。”韋青自斟一杯，一飲而盡，旁邊的婢女急忙過來伺候。
“哎，算什麽算，不過是玩的，韋郎不是小氣人。”李瑛說著向韋青一笑，韋青只笑不答。
這時見那白須老翁引著一個女子走了出來，眾人停箸望過去。
那女子打扮得與眾不同，頭上只挽了一個道姑髻，橫別著竹釵。臉上淡施胭脂，一雙眉斜飛入鬢，略向上吊的鳳眼如剪瞳秋水，朱唇點點，似笑非笑。她穿不是時下流行的襦裙半臂，而是斜攏著白色紗袍，行動間袍襟飄起，一雙玉腿若隱若現。要知道現在不管是坊間還是宮廷，多半是初高腰襦裙，胸前露出一大片風光很是尋常，若要騎馬則有馬褲，這樣露出腿的卻是少之又少，一時間席上鴉雀無聲。
“這是何人？”韋青吞了一下口水，才扯著李瑁的衣袖悄聲問道。
“這是王翁從江南過來時路遇的仙子。”李瑁也只有咽口水的份兒了。
“仙子？是什麽仙？”韋青嚇了一跳，沒想到他離開數月，長安人更會玩了。
“什麽仙子沒說，不是狐仙，難道是仙鶴？”李瑁胡亂猜到。
“不管是什麽，這腿是沒得說。”韋青忽地從案前起身，兩步三步到了仙子面前，突然彎腰伸手向仙子的裙子一掀。仙子不成想有這意外，尖叫一聲想要護住雙腿，卻站立不穩向後一仰，韋青伸手一攏，把她抱在懷中，卻不松手，把頭抵到她的胸前認真一聽。
“心跳怦然，非鬼也。”韋青突然一本正經地說。
眾人剛還瞠目結舌看著，心裏直怪韋青魯莽，他這一句話出來，眾人哄然大笑，都把持不住了。
李瑛嗆得不能說話，直指著韋青點手不止。李琚一邊拍打李瑛後背，一邊叫婢女快拿水來。李瑁起身擊掌叫好，眾人隨著他一起哄道：“韋郎，韋郎！”
“原來你就是韋郎。”仙子從韋青懷中掙出，嬌喘咻咻，突然伸手向韋青腰間一扯，把腰帶拉了下來，沒等韋青說話，嫣然一笑，向眾人揚著腰帶說：“奴家且退下了，想要就來拿吧。”
仙子說完款款向後行去，走上兩步，又回頭向癡望著她背影的韋青拋了個眼風，把腰帶向自家腰上一纏，本來仙氣飄飄的袍子，被腰帶束了，別有一翻妖嬈。
韋青還傻站著，李瑁起身過來推他，笑道：“快去吧，春宵一刻值千金。”
韋青這才大步向後堂走去。仙子百般奉承，把韋青服侍得舒舒服服。韋青心知肚明，哪來的仙子，不過是玩個伎倆，難得李瑁肯為他費心，再追究就是他小氣了，這樣一想，氣也消了。一夜風流，天明時分，仙子才累得沈沈睡去，韋青突然就有些睡不著了，想想原來多日沒睡到如此舒適的地方，不是草堆就是光木榻，身邊還有個醜得倒胃口的小丫頭，這樣的日子總算出頭了。
韋青幽幽嘆了一口氣。
第二日起床時，昨夜的賓客早就散了，也沒人理會他。韋青自顧出門叫了車，回到府中倒頭就睡，一覺睡到傍晚，這才起來梳洗。
小九兒用這一天的時間把韋府摸了個底朝上，原來韋府比南坡萬的府邸還要大。進門是前院，接待外客加上管家管理府內事宜都在那邊。通後院的門並不上鎖，可是涇渭分明，前面的仆人從不越矩，後面的婢女若想外出，都會換上男裝。
後宅最大的院子是韋青的，正中是臥室。小九兒一直以為有錢人家都是雕梁畫棟堆金疊玉的，偏韋青的屋子不是。唯一奢侈的就是柚木彌勒榻上鋪著幾層錦被，帳子是青色的，重重疊疊足有三層，卻非密不透風，從外看去就像籠著青煙。地上擺著鉤雲八仙桌，上面放著一個刻花九轉銅香爐，托盤裏一只描銀盞，一把描銀執壺。小九兒在窗外扒著看了半晌，墻上連幅畫都沒有，未免失望。
東廂是書房，雖然幹凈，卻顯見是婢女的功勞，只怕那些書寂寞得連韋青的模樣都忘了。西廂修得寬敞通風，有臥榻和案幾，小九兒猜測這裏是聽曲兒的地方。
韋青沒有娶妻，連妾都沒有，所以沒有主母，管事的是個家生子婢女，名叫水靈兒，人如其名，長得白皙豐腴，嫩得能掐出水一般。小九兒剛進府，就被她的目光冰了幾下，滿眼的不待見。
水靈兒住的地方在韋青臥房不遠，小九兒被安排的住處，正在水靈兒院子的對面。再往後就是花園了，不止亭臺樓閣，假山小橋，連防凍的花圃都有。至此小九兒已經打定主意，狠宰韋青一筆是應該的，他欠她的不少。
小九兒聽說韋青回府了，可是跑來幾趟都以韋郎在睡覺為由被拒之門外，心裏忐忑，晚飯都沒吃好，都說越有錢越小氣，只怕韋青會賴賬。小九兒正數著飯粒發呆，忽聽婢女說韋青叫她過去，也不等人帶路，一路小跑就奔了過去。
韋青只穿著夏布睡袍，他的臉色蒼白，眼眶也是青色的，整個人沒有一點精神，懶洋洋堆在木榻上，和路上同行的韋青判若兩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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